【东纪三七三九年 庆历元年 西元1041年 大宋 陕西路 延州】
【陈瑞利:我要说一下,刚才我从总部数据库中找到了一些有趣的记忆碎片,都是跟周侗有关但是他所不知道的事。】
「吁。」周侗拉住缰绳,望向远方的城池。
「范公子,那便是延州城了。」李宪用公鸭嗓般的声音指着远方说道。
「终于要到了啊,我们先暂时歇会儿。」
「好的。」
在京兆府事件几天后,范纯祐的「病」终于好了,随后他便点齐人马,和周侗,李宪一起奔赴其父驻守的延州。
一路上周侗不断地思索着那日发生的事,当他将袖剑刺入郭遵体内并拔出后,「看」到了郭遵的回忆,或是记忆。
难道这些记忆是因为主人将死而流入了自己的内心?
「那些是何人?」李宪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。
远处延州城的城门打开,从中涌出了一队骑兵。
「应该是来接应我们的。」范纯祐指了指队伍中的旗帜。
李宪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,叹道:「可真是精兵啊,无论是气势还是行军。咱家可听说好水川一役后,整个陕西路无精骑可用,不曾想小范老子竟还藏私,也不知带队的将领是何人。」
「种?」周侗用鹰眼看清了旗号,轻声念道。
范纯祐瞥了李宪一眼,淡淡的说道:「是种世衡【1】将军吧?虽是文官出身,但听说家父对他的将才十分肯定,这只精骑怕是好水川一战后重建的。」
李宪立刻意识到自己刚才失言了,自己身为内侍,虽有都知【2】之名,但其实不过是代天子来西北监军而已。所见所闻所说都将直达朝廷,自己刚才的这番话若传出去,再加上好水川之战前范、韩二人将相失和一事,恐怕他们和自己都免不了被好事的言官【3】参一本。
在想通了这层后他连忙说道:「刚才咱家失言了,范帅确为能臣,竟能在这短短的时间内组建如此精骑。」
范纯祐也不是计较之人,李宪这般打哈哈也就过去了。
「虽然只有百余骑,但聊胜于无吧。」周侗看着二人的脸,估计他们心中差不多也是这么想的。
骑兵队伍渐渐放慢速度,在他们面前停下。为首一名黑甲将领下马向范、李走来,两人也立刻下马。
将领向他们行了个军礼,道:「末将种世衡,奉命迎接范参军【4】、李都知。」
「将军辛苦了。」两人也回礼道。
「接下来就由末将带领诸位入城。」
「我等初来延州,还请将军多多赐教。」
「不敢当,此乃末将本分。」种世衡上马,带领几人向延州前进。
路上他应范纯祐的要求讲解起延州现状:「延州地处陕北。周围宝塔山【5】、清凉山【6】、凤凰山【7】三山鼎峙;延河【8】、汾川河两岁交汇,故有人称其为『三秦【9】锁匙,五路【10】襟喉』,是现在陕北硕果仅存的险要之地。」
「如此说来,家父与将军们身上的担子不可谓不重啊。」
「范公子说的是,而延州的城防布局与其他城市略有不同。」种世衡边说边指向延州。「延州城共有三道城墙,但并不相合围而是以帅府为中心形成三个分开的防御体系。当年大范老子,哦,也就是范雍【11】来此坐镇时别无所长,却因三川口一战被吓破胆,立刻征召起了民夫修建起这固若金汤的城池来。」
「我曾听父亲提起过,他的本事是有,可惜胆小。」
「这是范帅的见解?」
「不,是我的。」
「哦,末将与公子所见略同,但似韩帅那般胆大也不可取。」种世衡评论韩琦的策略时无多顾忌。「好水川一役,大宋精骑多殉国,陕西四处告急。西贼仗着自己骑兵之利四处出击,令我军疲于应付,因而范帅令末将重组骑兵。」
此时他们进入城内,城中虽有百姓与军士往来,但却是一副残破的景象。
范纯祐看到此景不禁微微叹气。
「范帅来此地时也欲好好治理。「种世衡看出了范纯祐的心思,说道:「只可惜西北连年征战,延州又身为咽喉要地,范帅事务繁忙,心余而力不足。」
「......到时候我要和父亲说说。」
「范公子欲治理延州?」
「正有此意。」
一行人很快抵达了延州府门口。
「种将军辛苦了,就送到这儿吧。」
「是。」
周侗一路都没有开口,而是不停地观察四周,不断地收集有用信息并牢记。
最令他奇怪的是种世衡身旁那五个亲兵中的一人,自迎接他们开始他就一直保持着心不在焉,以眼望天的姿态,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不感兴趣。
「周将军,随我去见范帅。」
「遵命。」周侗下马随二人进门。
【陈瑞利:下面是碎片。】
在三人离去后,种世衡转向那个亲兵,对着他的肚子来了一拳。
「哦唔.......」亲兵一阵吃痛,夹紧马肚伏在了马肚上。
「子正【12】!你太过分了!」种世衡面带怒色训斥道。
亲兵揉了揉肚子,反驳道:「有什么过分的,爹爹!那种内侍不过是来麻烦我们照顾的!只会到处掣肘和钳制我们,真打起架来还指不定往哪逃命呢!」
「竖子无谋!所谓龙生九子,宦官们也并非都是酒囊饭袋!就算是为父也不敢怠慢,更何况你?!他只要一封奏折便可直达天听,到时范帅都未必保得了你。」
「哼!」他不服气的别过了脸。
「行了,谔弟。」另外一个年纪稍长的亲兵说道:「爹爹说的也有道理,你的臭脾气该改改了。」
「唉,傻儿子。」种世衡无奈地摇摇头,转向劝说种谔的亲兵,道:「诂儿,那个周侗如何?」
种诂【13】立即答道:「爹爹,去时
孩儿已打探清楚了,此人表字子诚,似乎是益州成都人,是复之先生晚年所收的弟子。后入宣武军做了个教头【14】,又被宝章先生看中当了副指挥使【15】。此次来西北做的是希.......范帅的护卫。前段时间因范大公子在京兆府『染疾』之故,留下照顾时至今日才抵达延州。」
旁边一个亲兵有些吃惊:「诂哥你可真行。」
「护卫?」种世衡轻轻地握住了左手臂,当意识到上面空空如也时自失地一笑:「是叫周侗吧?希望会和那个桑怿一样有趣。」
【短途护送 同步完成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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